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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雨:讀書,就是讀自己
發表時間:2024-08-01 來源:中華讀書報

  中華讀書報:您曾經有一個觀點:讀書,就是讀自己。能否請您進一步闡述一下?

  余秋雨:你迷上了一本書、一首歌、一幅畫、一部電影,心里在崇拜哪位作家、哪位歌手、哪位畫家、哪位導演,崇拜得很深很深。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天下那么多書、那么多歌、那么多畫、那么多電影,你為什么獨獨會著迷這一本、這一首、這一幅、這一部。

  答案是:你與這些藝術家的審美心理高度重合。有一種潛在的文化基因,使你們在瞬間打通了心靈秘徑,暗通款曲。

  這種審美心理、文化基因、心靈秘徑,為什么黏合得如此緊密,使你難以割舍?因為此間一半屬于你自身。你癡迷作品,是因為驀然發現了自己的靈魂。

  所以,我作為《觀眾心理學》的作者一再論述:讀書,就是讀自己;聽歌,就是聽自己;賞畫,就是賞自己;看電影,就是在黑暗中看自己。至少,是部分自己。

  那么,你在藝術欣賞場合不應該僅僅是“崇拜”了,而更應該是“自認”。承認眼前出現的美學奇跡,屬于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只要稍有條件,你也能投入創造,只要沖破一些障礙就行。

  我在擔任上海戲劇學院院長期間,日常要做的事,是與教師們一起告訴那些剛剛中學畢業的毛孩子:只要排除障礙,你就能釋放出扮演唐代公主、法國騎士的天賦,展示出營造古典場景、恐怖空間的能力。事實證明,他們都在最短的時間做到了。在這最短的時間之前,他們與你們沒有區別。

  這,就是你能成為藝術家的雄辯證明。其實你也能成為別的許多“家”,每一種“家”都做得非常精彩。

  中華讀書報:您曾在文章中提到自己喜歡讀林語堂先生的《蘇東坡傳》,是不是也因為從中“讀”到了自己?

  余秋雨:我喜歡林語堂的《蘇東坡傳》,又覺得他把蘇東坡在黃州的境遇和心態寫得太理想了。其實,就我所知,蘇東坡在黃州還是很凄苦的,優美的詩文是一種掙扎和超越。

  蘇東坡在黃州的生活狀態,在他自己寫給李端叔的一封信中描述得非常清楚。他在寂寞中反省過去,覺得自己以前最大的毛病是才華外露、缺少自知之明。他想,一段樹木靠著癭瘤取悅于人,一塊石頭靠著暈紋取悅于人,其實能拿來取悅于人的地方,恰恰正是它們的毛病所在,它們的正當用途絕不在這里。我蘇東坡三十余年來想博得別人叫好的地方也大多是我的弱項所在。例如,從小為考科舉學寫政論、策論,后來更是津津樂道于歷史是非、政見曲直。做了官以為自己真的很懂得這一套了,其實我又何嘗懂呢?直到一下子面臨死亡才知道,我是在炫耀無知。三十多年來最大的弊病就在這里。現在終于明白了,到黃州的我是覺悟了的我,與以前的蘇東坡是兩個人。(參見《答李端叔書》)

  蘇東坡的這種自省,不是一種走向乖巧的心理調整,而是一種極其誠懇的自我剖析,目的是想找回一個真正的自己。他在無情地剝除自己身上每一點異己的成分,哪怕這些成分為他帶來過官職、榮譽和名聲。他漸漸回歸于清純和空靈。在這一過程中,佛教幫了他大忙,使他習慣于淡泊和靜定。艱苦的物質生活,又使他不得不親自墾荒種地,體味著自然和生命的原始意味。

  中華讀書報:您曾在《暮天歸思》中為大家推薦了50首必讀唐詩。您認為怎樣才能吸引當代年輕人喜歡唐詩?

  余秋雨:人類歷史上有四五個舉世公認的“文化黃金時期”,各有重大優勢。相比之下,最具有“集體詩情”,因此排位也最高的,是中國唐代。唐代,塑造了一個龐大族群的共同素養。直到今天,世界各地的華人偶然相遇,如果互相要測試彼此的文化認同程度,最后往往會吟誦幾句唐詩。不錯,品味唐詩,是修習中華文化的白玉基臺。那么,究竟應該如何吸引當代年輕人來愉悅地接近唐詩呢?反復地強調它的重要性,沒有用。因為一切正常人都不會成天去追隨別人所說的“重要性”,而且,要追也追不過來。用現代傳媒的浩大比賽來造勢,也沒有用。事實證明,這樣的賽事最多只是讓觀眾對幾個善于背誦的孩子保持幾天的記憶。而且誰都知道,善于背誦并不等于善于辨識,更不等于善于創作。

  排除了這一些熱鬧,總該可以安心讀唐詩了吧?也不,因為還會遇到一個個迷宮擋在半道上,那就是學術誤導、史跡誤導、生平誤導、考證誤導。這些誤導,看起來比較安靜,比較斯文,容易取信于很多不喜歡喧鬧的人。但是,這種取信,結果也是悲劇性的。那些沉進去了的人,盡管很可能被旁人稱為“唐詩專家”,其實唐詩在他們那里,早已變得渾身披掛、遍體銹斑、老塵厚積、陳詞纏繞,沒有多少活氣了。

  中華讀書報:喧鬧走不通,安靜也走不通,問題究竟出在哪里呢?

  余秋雨:問題的關鍵,在于這些路都斷送了詩情、詩魂。詩情、詩魂,潛藏在每個人心底。早在孩童時代,很多人的天性中就包含著某種如詩如夢、如囈如癡的成分。待到長大,世事匆忙,但只要仍然能以天真的目光來驚嘆大地山水,發現人情之美,那就證明詩情未脫,詩魂猶在。讀唐詩,只是對自身詩情、詩魂的印證和延伸。因此,歸結點還在于自身。由于社會分工不同,也會有一些專業研究者去考據唐詩的種種檔案資料。他們的歸結,不是人人皆有的詩情、詩魂,而是越寫越冷的專著、論文。前面所說的迷宮,就是由他們挖掘和搭建的。天底下有一些迷宮也不錯,可以讓一些閑散人士轉悠一下,卻不宜誘惑普通民眾都進去折騰。尤其是年輕人,只要進入了這樣的迷宮,原先藏在心底的詩情、詩魂就會蕩然無存。我們尋找自己喜愛的唐詩,其實也是在尋找能夠打動自己靈魂的文化信號。可惜,我們的很多研究專家,只是檔案資料員,與靈魂和感情基本無關。對這件事,我倒是具有雙重話語權。長久的學術經歷使我對迷宮的溝溝坎坎非常熟悉,而我的生命基點畢竟承擔著追求感性大美的責任,因此更知道迷宮之外的風景。

  中華讀書報:能否請您舉例談談,幫助讀者分辨檔案迷宮與詩情、詩魂的區別?

  余秋雨:比如李白的《早發白帝城》,又叫《下江陵》。這是我選的“必誦唐詩五十首”中的第一首:

  朝辭白帝彩云間,

  千里江陵一日還。

  兩岸猿聲啼不住,

  輕舟已過萬重山。

  最好的唐詩都不喜歡生僻詞語和歷史典故,因此習慣于檔案迷宮的研究專家面對這樣的詩總是束手無策。這首詩也是這樣,明白如話,毫無障礙,研究專家只能在“生平事跡”上面下學術功夫了。

  這功夫一下可了不得,因為這首詩是李白獲得一次大赦后寫的。于是,那些專家就要追問:他犯了什么罪?那就必須牽涉到他在安史之亂發生后跟隨永王李璘平叛的事了。李璘為什么招他入幕?平叛為什么又犯了罪?與他一起跟隨永王平叛的將領均已無罪,為什么他反而被判流放夜郎?又為什么獲得大赦?……這些問題,都非常重大,當然也是這首詩的歷史背景和心理背景。中國學術界常常認為,歷史重于藝術,所以一門詩歌課程常常也就變成了歷史課程。歷史講了千言萬語,詩情、詩魂都被擠到了一邊,成了龐大歷史的可憐附庸。

  接下來,研究專家還會細細講述,李白在這首詩中寫到的千里之外的江陵,是此行的目的地。他到那里何以為生?投靠誰?好像是投靠做太守的朋友韋良宰。后來他又到過洞庭、宣城、金陵,生活困難,最后投奔在當涂做縣令的族叔李陽冰,并在那里去世。

  詩人的這種生平檔案,常常成為我們論詩的主要內容,顯得很有學問,其實是把事情完全顛倒了。

  中華讀書報:那么您認為應該如何正確理解?

  余秋雨:難道一切藝術創作,都是自我經歷的直接寫照嗎?小詩人、小作品也許是,大詩人、大作品就不是了。人類要詩,是在尋求超越——超越時間,超越空間,超越自我,超越身邊的混亂,超越當下的悲歡,而問鼎永恒的大美。詩,既是對現實人生的反映,又是對現實人生的叛離,并在叛離中抵達彼岸。不叛離,就沒有彼岸。

  因此,我雖然也很樂意閱讀詩人的生平事跡,卻不愿把他們的繁雜遭遇與他們的千古詩句直接對應。那樣的繁雜遭遇,人人都碰到過,為什么只有他寫出了常人無法企及的詩句?可見那是一條孤單的小舟在天性指引下劃破浩渺煙波而停泊到了彼岸的神圣詩境,這與此岸的生態已經非常遙遠。回到這首《早發白帝城》,讓我們看看它的詩情、詩魂是如何在超越中出現的。

  李白的高妙,首先是在交通條件還很原始的古代,完成了極短的時間和極長的空間的奇異置換。這種在“一日”和“千里”之間的奇異置換,昭示了人類生命力有可能達到的暢快,因此能使一切讀者產生一種生命的動態喜悅。

  這種人類生命力的暢快和喜悅實在太珍罕、太精彩了,因此詩人借一些自然力來襯托和喝彩。哪些自然力?一是彩云;二是白帝城;三是千里江陵;四是萬重山。

  這四項,足夠氣派,又足夠美麗,但都是靜穆的,還缺一點聲音,于是,李白拉出了“猿聲”,還“啼不住”,于是視覺和聽覺一起調動起來了,全盤皆活。

  這“兩岸猿聲”,是一種自然存在,還是被李白的輕舟驚動出來的,特地在為李白的輕舟叫好?都可以。因為它沒完沒了,也就變成了一種綿綿不絕的交響伴奏。

  比彩云、白帝城、千里江陵、萬重山、猿聲更為主動的,就是那條輕舟。它瑣小、不定、無彩、無聲,卻以一種大運動,壓過了前面這一切。山水云邑,只為大運動讓路。

  始終沒有提到這種大運動的執掌者,那就是比輕舟更瑣小的詩人。山水云邑為大運動的輕舟讓路,其實也就是為詩人讓路。邊讓路邊喝彩,今天,千里山河的主人就是他了。

  由此,千里山河也因他而煥發了詩情、詩魂。是輕舟在寫詩,也是彩云、白帝城、千里江陵、萬重山、猿聲一起在寫詩。當然,這就寫成了一首真正的大詩。盡管,只有四句,二十八個漢字。

  詩的奇跡,莫過于此。因此,我把它列為必誦唐詩第一首。

  中華讀書報:您選了“必誦唐詩五十首”,那么有沒有不喜歡的?

  余秋雨:就像我不喜歡抒情之詩一樣,我也不喜歡哲理之詩。詩中本可滲透一點哲理,但是如果拿一首詩來做哲理的象征,或者通過象征達到哲理,都有點反客為主。哲理有不小的派頭,它一來,詩情、詩魂只能讓到一邊去了,這就是“鳩占鵲巢”,不太好。詩的最高等級,還在于不動聲色的極致情景。

  中華讀書報:不同的讀者在唐詩面前,應該展現出不同的解讀。

  余秋雨:對,唐詩是一種“遠年引信”,能夠激發出我們每個人天性中早就儲存著的詩情、詩魂,因此應該有大量不同的門徑。

  中華讀書報:對于喜歡唐詩的讀者,您有什么建議嗎?

  余秋雨:可以做幾點較完整的提示。

  一、唐詩是詩,不是學問。詩與我們每個人的內心相關,因此,你們盡可以一門心思地去讀那些“一上眼就喜歡”的詩。“一上眼就喜歡”,是現代心理學研究的重要現象,證明那些詩句與你自己的心理結構存在著“同構關系”。喜歡李白的這兩句,證明千年之后的你,與寫詩時的李白有一種隔代的心理共振。這是通向偉大的纜索,因此要抓住不放,反復吟誦。讀這樣的詩,其實在讀自己。讀自己,也可以說是用唐詩喚醒自己,喚醒一個具有潛在詩魂的人。

  二、太復雜、深奧、艱澀的詩,可以暫時擱置。如果今后你選了中國古典文學專業,再讀也不遲。我在前面說過,最好的唐詩都不喜歡生僻詞語和歷史典故。這是唐詩在楚辭和漢賦之后的一次整體解放,也是唐詩能夠轟動社會的原因之一。最好的唐詩,不允許學術硬塊來阻擋流蕩的詩情,而真正的詩情因為直通普遍人性,所以一定暢然無礙,人人可感。

  三、讀唐詩就是讀唐詩,不要把衍生體、派生體、次生體當作唐詩本體。衍生體中,精簡的注釋倒是可以偶爾讀一下,卻不宜讓太多知識性、資料性、考證性的文本擋住了視線。寫這些文本的人,以詩的名義失去了詩,實在是一種無奈的文化犧牲,我們應該予以同情,卻不必追隨他們。(作者:余秋雨 宋莊) 

網站編輯:穆 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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